【金門金寧景點】古寧頭戰史館(閉館整修中)、北山古洋樓 | 刀割歲月徒留疤

金門的夏天幾乎每天都是晴空萬里的好天氣，湛藍天景、輕風拂面，讓人心曠神怡，在這歲月靜好的日子裡，回想過去的歷史卻讓人讀來淚眼潸潸。小時候讀書，只是將古寧頭戰役和八二三砲戰淺淺帶過，知道當時國共內戰發生了哪些事，但無法深入體會過往戰事，因此來金門前就一直對古寧頭戰史館及八二三戰史館相當有興趣，期望有一天能一窺其中。

通往古寧頭戰史館的交叉路上，豎立著一個「反空降堡」，通常會設置在主要道路的交叉口，目的是監控各道路，在二戰時也兼具防空降的功能。

再繼續往前走，有一條長長的道路，兩旁種滿了翠綠林木，隨風搖曳發出沙沙的聲音，那是夏天捎來的問候。

攀附在鐵欄上的植物是槭(ㄘㄨˋ)葉牽牛，原產於北美，但經過遷植，目前看到的已是金門歸化種。紫色花冠的牽牛花全年可見，午後就會凋萎或緊閉，生長力極強，無論是耐旱或耐酸的土壤，只要有充足的日光皆可生長。

走著走著，當我們看到這個銅鑄的阿兵哥，就知道古寧頭戰史館到了。

第二次世界大戰在兩顆原子彈爆破聲響裡結束，緊隨而來的就是國共內戰，發生於民國38年(1949年)10月25日的古寧頭戰役，注定了往後兩岸分治的情景。民國68年(1979年)八二三砲戰告終，陸軍金門防衛司令部於民國73年(1984年)建立了「古寧頭戰史館」，記錄了古寧頭大捷及國軍英勇奮戰的事蹟。

▲戰史館正門外觀。

古寧頭戰史館目前是由金門國家公園管理，仿古堡的外型建立，與中式宮廷外觀的八二三戰史館有著不一樣的視覺。

館外兩側，停放著退役戰車，號稱金門之熊的M5A1戰車。說到這台戰車，它可是赫赫有名，於第一時間解救了金門免於共軍夜襲。

民國38年(1949年)10月24日，國軍午後在海邊演習時，M5A1戰車履帶無故斷裂，沉陷於海灘，無奈只好將這台留下，並將其他兩台未故障的戰車一同留下戒護。當天深夜，共軍渡海攻擊金門，擔任戰三團第一營第三連上士射手熊震球見狀，率先開響第一砲，恰好擊中敵軍彈藥指揮船，留在海灘的M5A1戰車開始猛烈攻擊，共軍漁船不敵戰車砲火，擊沉了許多夜襲船隻，也開啟了古寧頭戰役的序章。

從大門進入，是一幅大大的蔣介石指著金門外海的油畫，左右兩側「以國家興亡為己任，置個人生死於度外」是蔣介石在病中，以肌肉萎縮的右手寫下的16個字，後人建館時再將其雕鑄成立體，掛於館內入口處，也顯示了蔣介石於古寧頭戰役參與之深。

古寧頭戰役的經過，以圖片方式清楚講解，亦可看出金門左半邊攻擊的程度相當嚴重。

當時擄獲共軍時的文件影本，仔細看可以發現當時對岸還是使用繁體字。

曾經由對岸中國人民銀行所發行的紙幣，館內以影本方式存放展示。聽長輩說，那時共軍在對岸過著民不聊生的生活，被俘虜後國軍給了他們更好的生活條件，以致之後有許多共軍直接歸降國民政府。

館內陳設了許多歷史文件及珍貴照片，讓我們看見原該平靜的日子，人類卻給歲月帶來了傷痕。

館內較為特別的地方是以12幅大型油畫敘述戰役過程，就算時光匆匆，戰爭感覺離我們已經相當遠，但透過畫作，還是可以體會當時的生死交關。

民國38年(1949年)徐蚌會戰後，國民政府撤退至台澎金馬，開啟兩岸對峙僵局。同年10月25日深夜，中共派出兩百多艘漁船，約九千多人夜渡台灣海峽，在金門嚨口至古寧頭間地區登陸，幸有M5A1戰車抵住前線，國軍才免於潰守。

共軍大量登陸後，攻抵西山、湖南、安岐及12高地，國共雙方激起劇烈對抗，最後包圍共軍於古寧頭斷崖下。

連續３天干戈相向，擄獲共軍九百餘人，國軍獲得了最終的勝利。

但不管是國軍還是共軍，軍人們終究是平民一角，戰爭殘酷，血肉之軀不敵刀槍無眼，在少數人權力慾望驅使下，最終傷害的還是百姓。看到這幅畫，共軍倒地血四濺，心中依然是百感交集，惆悵無限。

照片記錄著歷史，猶如時光機般帶我們看到過去，黑白畫面漸變色彩，往事在逝去的那些人腦海裡仍然歷歷在目。

戰役勝利後，蔣介石赴金門校閱戰勝的部隊。

當時的戰車及情景都用油畫記錄了下來。

▲館內展示的虎旗。

國民政府對於有戰功的部隊都會頒發「虎旗」做為表揚。

館內亦展示了當時使用的75山砲，其特色是輕便好攜帶。

走出館外，一片湛藍天色，天空的棉花輕輕飄過，眺望遠方，發現廈門好近，真的好近，站在金門島上眺望海洋，遠遠地就可以看到廈門相隔彼岸。

※內政部國家公園署金門國家公園管理處為辦理古寧頭戰史館整修工程，自2023年10月23日起閉館整修，預計於2024年9月底開放。

北山古洋樓

距離古寧頭戰史館不遠處的北山聚落，有一座兩層樓高的洋樓，由古寧頭人李金魚、李炎芽及李天祝三兄弟所建，三人在菲律賓經商有成，於民國17年(1928年)在北山老家興建二落大厝供母親居住，又於民國26年(1937年)改建成雙層洋樓。由於此建築位於聚落較高之處，且是少數雙層建物，在古寧頭戰役中曾一度被共軍佔領做為指揮所。

戰事後期，國共於此進行激烈巷戰，砲火猛烈，彈頭四處飛竄，造成雙方嚴重傷亡。戰役之後，國軍佔用洋樓，李氏家族輾轉安頓於各親戚家中，民國61年至64年間(1972-1975年間)國軍逐漸撤離古洋樓，並將洋樓歸還原主，但此時建築已殘破不堪，後來李氏家族搬離了古寧頭，此洋樓便日月累積，逐漸傾頹。民國91年(2002年)李天祝之子李再添將管理權交付金門國家公園30年，逐於民國94年(2005年)完成修復，民國104年(2015年)登錄為歷史建築，民國108年(2019年)廢除歷史建築身分，進而指定為古蹟。目前委外經營青年旅館。

巷戰時的彈孔依然保留在牆面上，密密麻麻滿目瘡痍，撫摸著如蜂巢般的牆面，耳邊彷彿聽見戰士嘶吼，槍砲雷鳴以及百姓們的哭喊聲。

✎後記

戰爭滿足了侵略者的野心，在洗腦掌控下激起民族意識，百姓從軍奔赴沙場，卻換來無數破碎家庭和血染而逝的青春，掌權者安坐高位，免於生命威脅於槍砲之下，他們只看戰役成敗，卻聽不見黎民百姓的哭喊，如此殘忍，任誰也不願再次經歷。古寧頭戰史館用影像、文件、畫作還原當時情景，加上北山古洋樓整面彈孔佐證，很難想像身處其中的軍人，面對生死交關時是多麼驚恐。雖然古寧頭戰役國軍看似勝利了，但實則兩方皆輸，輸了那麼多人斷魂他鄉，用鮮血割開了兩岸，對立至今。

✧推薦閱讀✧